但他失败了。他没忍住，吐得一塌糊涂，把化工学院的志愿者和新生们都吓了一跳。大家赶紧帮他处理残局。
　　在程午忙着和生理反应对抗、强忍着不吐的时候，廉涟早已办好手续，离开体育馆。如果她还在场，以她的个性，是一定会帮忙的。
　　只可惜，这一次，命运甚至没给程午这个机会。
四、再见
　　2010年秋季运动会结束当晚，廉涟目送程午离开后，和桑原在食堂吃了饭。
　　廉涟失魂落魄地端着餐盘，坐到室友对面。桑原已经快吃完了，她看了看廉涟打的菜，是麻婆豆腐、干煸豆角，还有白菜炖豆腐泡。
　　“你吃的全是素啊？胃口不好？”桑原很关心地问。
　　“嗯。”廉涟点点头，匆匆埋头吃饭。之后两人又去给戴姣娇打饭，让阿姨用餐盒装好，放进塑料袋里，由桑原拎着。走出食堂，两个女孩朝着宿舍方向去。
　　一路上廉涟都没说话。
　　她们走进寝室时，除了戴姣娇在，另外三个女生也都已经回来了。房晓芸是这间屋里年纪最小的女孩，大家都拿她当妹妹。她原本坐在床上看书，一见廉涟进门，立刻扔掉书，一边拍手一边大声欢呼：“廉涟，脱单！廉涟，脱单！”
　　“瞎喊啥呢……”廉涟脸一热，把饭盒递给戴姣娇。
　　戴姣娇接过饭盒时还说：“晓芸念叨一晚上了，说整个文学院和化工学院都传开了，你和程午好像早就认识，而且关系不一般！”
　　“没有的事。只不过在运动会上说了两句话，关系就不一般了？”廉涟皱眉。
　　“不是吧！化工学院的学姐说得有鼻子有眼，她们讲的是，你俩说话的时候你脸红，程午不敢直视你，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……”房晓芸边说边从床上爬下来，像猫似地走到廉涟身边，两只手挠她的肋骨，“老实交代！到底怎么回事，什么时候勾搭上的！”
　　廉涟怕痒，被房晓芸挠得手足无措：“哎，好了！别闹了！”
　　女生们笑成一团。留着齐耳短发、戴眼镜的女孩曾霞，以及扎马尾、身材高大的女生郑培欣在旁边看好戏，也叫她从实招来。
　　这寝室里没有人不喜欢廉涟。谁会不喜欢一个总为别人着想、随时待命等着帮助他人的室友呢？这种人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。
　　曾霞忽然想起一件事：“我记得开学新生报到那天，咱们俩好像是一起去体育馆登记的吧？”她在问廉涟。
　　“好像是？”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廉涟记不太清了。按理说，那只是不到两个月之前的事情，但她的印象却很模糊。
　　“那会儿化工学院的迎新摊位就在咱们文学院的旁边，我记得我看到过程午，他身体不舒服，还吐了。”曾霞说，“你当时还不认识他？”
　　廉涟一脸茫然，有些答非所问：“你说的这些，我完全不记得。”
　　女生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困惑。
　　“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。”过了一会儿，桑原对廉涟说。
　　房晓芸扶住廉涟的肩：“可能是她今天不舒服。”廉涟状态不好的事，也是戴姣娇告诉房晓芸的。今天房和曾霞、郑培欣都没在看台上，因为她们加入了学生会后勤部，今天被叫去发运动饮料和止汗带去了。
　　廉涟没做声。她脑袋里似乎有段空白。在操场上听到奇怪的手机铃声，然后苏醒，是她最近一段连续记忆的起点。关于再往前的人生，她只能想起一些久远的事，在那些回忆中，她还是个小女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