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馨妍的笑僵在脸上，不甘在胸腔翻涌，灼烧成火。
阮清清这个贱人，死了还要祸害她！
“为什么？我不同意！”
“霍沉光，阮清清和霍泽已经死了，就算取消婚约，又能改变什么！”
回应她的，是霍沉光毫无感情的寒凉话语。
“我是在通知你，不是在和你商量。”
说完，阔步离去。
发动引擎，霍沉光驱车离开。
车窗外，城市的霓虹闪烁，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。
阮清清的笑，阮清清的哭，阮清清的委屈，阮清清的隐忍……
每一个表情在他眼前浮现。
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阮清清，是在大学的辩论赛上。
她唇枪舌剑，逻辑清晰，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。
他那时年少轻狂，却也被她深深吸引。
恋爱的那几年，是霍沉光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
他们一起上课，一起自习，一起憧憬未来。
他曾承诺，要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，给她一个最幸福的家。
可这一切，都被宁馨妍的谎言，和他的愚蠢给毁掉了。
他想起阮清清抱着襁褓中的霍泽，满眼慈爱。
他那时被宁馨妍的谎言蒙蔽，竟然认定她换了孩子，认定她狠心要掐死自己的女儿！
他想起阮清清一次次解释，一次次哀求，眼中噙着泪水。
他那时却只是冷漠地转过身，任由她肚子承受所有的痛苦。
阮清清最后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霍沉光失神，方向盘猛地一转。
可已经来不及。
“砰——！”
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天际。
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躲闪不及，撞了上来。
眼前一片血色，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，仿佛要将他撕裂。
他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吞没。
他情不自禁地想，当初阮清清跳楼的时候，也是这样痛吗？
也是这样，绝望无助，却又无力挽回吗？
他后悔了，他真的好后悔。
如果他能坚定地相信她，如果他能给她多一点关爱，如果，他能……
可惜，没有如果。
……
再次睁开眼，霍沉光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
消毒水的味道刺鼻，他头痛欲裂，全身像是散了架。
身边空无一人，只有他的助理守着。
住院的日子，他没有叫助理通知任何人。
霍沉光拔掉了输液管，拒绝了大部分治疗，只保留了必要的伤口处理。
他将手机彻底关机，扔进了抽屉最深处。
床头柜上，端端正正摆着一张阮清清的照片。
那是她大学毕业时拍的，穿着学士服，笑得眉眼弯弯，手里抱着他送的一大束向日葵——
【愿你往后的日子，向阳而生。】
他就这样，日日夜夜对着那张照片，开始了他和阮清清久违的独处。
有时候，他会抬起打着石膏，行动不便的右手，笨拙地模仿阮清清吃饭时喜欢将筷子尖含在嘴里的样子。
那曾是他无数次念叨她的小习惯。
他学着，却怎么也学不像，最终只能颓然放下，对着照片苦笑。
低声喃喃，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带着宠溺又无奈的语气：“跟你说过多少次，这个习惯不卫生，影响健康，就是不听。”
话到最后，他尾音带上了压抑不住的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