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汶山离开时陈珂就知道，他这次是真的要走了。
走前，陈汶山惯例嘱咐陈珂：“警察就是问一万遍，你也没有杀你养父，哪怕警察在你面前提我名字，说我死了，你也不要信。我们不认识。”
陈珂唇瓣紧抿，明明那么想留住他，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离开。
陈汶山走后的第三个月。
当陈珂已经逐渐相信，这次陈汶山是真的不会再回来时，她晚上下班带陈阳回家，刚关上门就觉得不对，可等她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。
有人突然从厕所窜出来，一手揪着她，一手扯着陈阳。
陈珂挣不开，只看到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腕很吓人，不是正常皮肤，像是烂掉又结了厚厚的一层痂。
陈珂被男人拖到里面，看到陈阳床边还坐了一个男人，男人没遮脸，她没见过。
她的床垫被人翻过来，剖开，里面满满的一层现金，还有金条。
陈阳吓坏了，陈珂连忙比：「钱都给你们，求求你们别伤害我弟弟」
坐在床边的潘进聪，面无表情道：“这是你的钱吗？”
陈珂一愣。
潘进聪重复：“我问你，这是你的钱吗？”
陈珂：「你们需要全都拿走」
话刚落，身后年轻男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，怒目圆瞪：「我不要你的钱！」
他也不会说话，打的手语。
陈珂看到他手腕处鳞片一样的伤疤…
「是你，你是赵龙的弟弟」
警察曾登门告诉陈珂，杀陈万里的人已经抓到了，叫赵龙。
新闻上说，赵某还有一个亲弟弟，二十二岁，聋哑人，身上有大面积烧伤。
赵宽看到陈珂提赵龙，眼眶一下就红了。
潘进聪不冷不热：“是你杀了你养父。”
陈珂不置可否，而是急着问：「他呢？」
潘进聪：“你说谁？”
陈珂：「陈汶山」
潘进聪：“你问他干嘛，你俩很熟吗？”
陈珂一眨不眨：「陈汶山在哪？」
潘进聪回视陈珂，没有丝毫铺垫：“死了。”
陈珂一点反应都没有，足足五秒后才抬起手：「你撒谎」
潘进聪淡定：“不然你觉得他活着的时候，我们有胆子来杀你吗？”
陈珂眼都没眨：「你撒谎！」
她给他找好理由，「你想要钱就拿走，床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动，我不会跟陈汶山说你们来过，你们走，我就当没见过你们」
潘进聪终于笑了：“怪不得他这么喜欢你，原来你连自己都哄。”
陈珂不知哪来的脾气，从地上爬起，上去拽潘进聪衣服，想把他轰走。
潘进聪面不改色忍了几秒，某一刻，他忽然用力一掷，陈珂整个人飞出去。
撞在床尾，陈珂疼得脸色煞白，陈阳吓坏了，又哭不出声音，出现刻板动作。
潘进聪揪住陈阳衣领，从裤子里摸出一把刀，抵在他脖子上。
陈珂连滚带爬，拼命摇头。
潘进聪居高临下睨着陈珂：“赵龙替陈汶山扛罪，天经地义，他的命本来就是陈汶山救的，红利县入室抢劫的事原本可以到此为止，但偏偏你杀了你养父，栽在陈汶山头上，偏偏陈汶山鬼迷心窍竟然想替你扛！”
“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骂醒他，他差点想自首？那赵龙算什么？为了让赵龙帮你把杀人罪扛下来，陈汶山冒着风险让人往拘留所里带话，给他带话的人，三个月前放出来，说好十万，他从陈汶山要一百万，一百万，他拿我们当银行吗？”
“我杀了他，一了百了，一分钱都不用给。陈汶山帮你杀高大伟，我帮你杀那个混混，警察本就怀疑外面还有人，陈汶山还死活不肯跟我们走，非要留在岄州看着你，看看看！到底把自己看出事来，他上次来见你，就再也没回来，他答应赵龙要照顾好他弟弟，现在为了你，他什么都不要，连命都不要了！”
赵宽想想已经被判死刑的赵龙，以及九死无生的陈汶山，突然冲上前夺过潘进聪手里刀，二话没说，往陈阳心脏连捅数刀。
鲜血喷涌而出，陈珂张大嘴，瞳孔缩成一个点，仿佛那些刀尽数捅进她身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