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松朗是袁则开车送过来的。
袁则本来还在好奇“新助理”是谁，一开门，发现竟然是苏悄。
打过招呼，袁则隐约回过味儿来。
怪不得徐先生之前问苏悄是不是和林清认识，又说不是给林清善后，这会儿他才明白，原来是给这位善后呢。
他打量着苏悄。
之前他以为给林清出主意的是个舆论老手，没想到是这么年轻一个姑娘，怪不得徐先生说她聪明。
苏悄接过行李，将两人引进客厅入座，问道：“我这儿只有白开水和咖啡，两位喝什么？”
袁则当然要等着徐松朗先回答，却看他转头对自己说道：“想喝什么自己倒。”
两位助理此刻突然有了默契，眼神对上又挪开，各自腹诽。
苏悄/袁则：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啊……
徐松朗拉着自己仅一个行李箱的行李让苏悄给他带路去卧室。
到了卧室门口，徐松朗顿住：“这是你的房间？”
“以后就是您的房间了。”苏悄露出职业微笑，“您看还满意吗？我这算过关了吗？”
徐松朗：“尚可。”
他手掌用力，松开行李箱让它自己滑入进房内，转身去看二楼其他房间的环境，一条走廊走到底，看到苏悄的地铺，居然还出声赞了一句：“这地铺不错。”
苏悄心想：不错要不你来睡？
表面上还得应和：“是吗？谢谢老板夸奖。”
徐松朗：“助理守则第一条。”
苏悄：“……我错了老板。”
在徐松朗挑出她更多毛病之前，她赶紧转移话题：“您之前为什么说我找冯可宜报仇不可行呢？”
徐松朗下楼占了唯一一个单人沙发才回答他的问题：“冯可宜是谁？你又是谁？”
苏悄觉得他这是在拐着弯儿骂自己不自量力，正想辩驳两句，又想到那该死的“助理守则第一条：禁止阳奉阴违，明知故问”，改口说道：“我孤零零一个当然比不上她背景雄厚，所以才想向您‘借刀’，您也不想看着我为您效命未半就半道殒命吧？”
徐松朗似乎在衡量，没有立刻说话。
一旁的袁则插嘴问道：“你们这是多大仇？都严重到要殒命了？”
苏悄：“说来话长。”
袁则：“有多长？”
苏悄：“得从我初中毕业那个暑假说起。”
袁则：“那是挺长。”
听着这俩人一人一句废话，徐松朗按了按太阳穴：“‘刀’可以借你，你又拿什么来等价交换呢？”
这是个好问题，苏悄早就想过，但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价值。
既然想不出答案，她只能把问题再抛给徐松朗：“您觉得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您的‘宝刀’呢？”
徐松朗似乎早有成算，没和她绕弯子。
“你的助理合同是十年，附带竞业协议，如果违约提前结束合同服务期，你将无法入职任何公司。”
“这件事结束后，这份合约你要无条件签约。”
这话听着严重，但实际上将来只有她担心南天科技把她裁了的份，就算真离职了，对方还得给她支付竞业协议上规定的补偿，不然就是无效竞业，她爱去哪儿上班就去哪儿上班。
这点儿职场知识，苏悄还是懂的，但她总觉得这合同没那么简单。
袁则看苏悄似乎没有完全明白，想着徐松朗叮嘱他“带新人”，于是他提点道：“徐先生的意思是，十年内一旦你背离这份工作，公司法务会积极追责，你只会有新官司，不会有新老板的。”
这下苏悄懂了，这就是个为期十年的合法卖身契，有强大的律师团队支持的那种。
再深究一些，这份合同的本质其实是一个非常严格的保密协议，徐松朗可能在布一个局，但苏悄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自己入局。
她现在需要做一个决定，是否把自己交到执子人的手里。
三人谁都没再说话，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徐松朗催促苏悄做决定：“要命还是要自由，你选一个。”
苏悄苦笑：“我当然是都想要……”
徐松朗竟然没嘲笑她痴人说梦，反而说道：“也可以，你自己解决冯可宜，或者在后面十年里我死了，你都能兼得。”
苏悄闻言向他看去，发现他竟然不是在说笑。
归根结底，她现在被迫做抉择，是因为她实力不足，蜉蝣撼不了大树。而徐松朗就是个大树。
而且，平心而论，她觉得徐松朗会是一个好老板。既然如此，何不借树乘凉？
“好，解决完我和冯可宜的事之后，合同我签。”
“想好再说，我这里没有反悔的机会。”
“我想好了，老板。”
苏悄伸出手：“您的刀呢？”
徐松朗向袁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：“那儿。后面有事联系他。”
忽然成了借刀的“刀”，袁则倒是适应地很快，他很快调整了意外的表情，问道：“什么事情都能帮吗？”
徐松朗：“规矩内。”
袁则：“好的，老板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，袁则才发现自己被苏悄带跑偏叫了“老板”。虽然自称是徐松朗助理，但他的老板其实另有其人，他平常都称徐松朗为“先生”。
苏悄如果签了合同倒是正经要叫徐松朗“老板”。
袁则这么一想，瞬间感觉自己地位不保，这亲疏立显啊！看来确实得对苏悄好点儿……
客厅里的对话结束，徐松朗就丢下他们去了楼上，剩下袁则在跟苏悄没话找话套近乎。
“苏助理，你跟徐先生怎么认识的？”
“我前老板在蓝星公寓和老板住对门，偶尔能见到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那个冯可宜，又是跟你结了什么仇呢？”
袁则都准备好从苏悄的初中暑假开始听一个漫长的故事了，结果苏悄一句话就给概括了。
“我、江津和冯可宜一个学校，冯可宜喜欢江津，我天天跟江津出双入对，她嫉妒。”
袁则感觉这句话信息量巨大，反应了一分钟，问：“江津……难道是你前男友？”
苏悄笑了：“不，你知道的，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。”
袁则更震惊了：“不，我不知道，你做的哪行？”
苏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：“助理啊，你不也是助理吗？不过，那时候更多人说我是他的跟班、狗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