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府也不怕傅家人跑了,有黑戳子哪都去不了,只要求十日后安排好一切,服劳役。
有这十日的时间,司遥也没闲着,领着小狼崽子,四处晃荡。
她人在茶馆。
茶馆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,三教九流免不了在此歇脚,关于林家的事,还是很多的。
“林家,当时可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,过些日子林老太太要祭祖,听说还要大办,各位可以去讨个巧,这种时候那些贵人最是大方,布施少不了。”一男子高声谈论。
“这么说,这个冬天咱们有法子熬过去了?”
“算了吧,布施能布施多久,祭祖也就几天,哪能天天祭祖啊,保不齐哪天就回去了,我看,咱们还是能讨几碗就讨几碗,混个水饱,才是真的。”
“........”
一个个说的都无关紧要。
司遥听了半天,除了林老太太祭祖,要布施其他就没了。
关于林家祖籍地在哪,又有哪些人在家,那些人品性如何一句没提。
“一人能讨几碗?林家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与,会不会赶人?”司遥低着头,畏缩开口:“要是没吃饱,还能去讨吗?”
她话音一落,其他人都看向最先开口的男人。
男人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你们只管放心,这林家现在在京里也算是有头有脸,听说林老太太的女儿还是司大将军的媳妇,高门大户的怎么会赶人呢。”
“我也是听说了,正想着过去看看,你们不知道,林家是百年一次回祖籍祭祖。”男人像是怕人不相信,“现在守家的是林家三房,在军中也混了个军衔,好像还是个什么校尉。”
司遥听明白了,这男人多半是林家派来的,想要给自己弄个好名头。
男人又吹嘘一番林家祭祖有多兴师动众,有多敬重先祖,等众人都心动了,才丢下几文钱。
司遥没跟上去,林家派来的,说主子家的坏话,这不是找死吗?
问不出来没事,被察觉了,才要命。
果然,等男人一走,便有个年纪大些的老头往地上啐了一口:“呸!什么林家有头有脸,狗屁的林校尉,不过是个鱼肉百姓的畜生!”
“现在的林家,哪里还有先祖的风骨!”
“老人家,这话怎么说?刚刚那人不是说林家人是个良善人家。”司遥满脸疑惑的问,说话间,还不忘给老头倒了杯茶。
“.......”老头下意识端起喝,眯缝着眼:“你年纪小不知道,这林家几代前是良善,自从几十年,出了个妃之后,就变了,举家搬到京城后,留在这里的林家人,早就变了初心。”
喝都喝了,老头话语也多了起来,娓娓道来。
原来这林家在几十年前,送了个女儿入宫,得宠后就狗仗人势,不仅搬入了京,还和当地的其他豪门贵族联姻,将桐乡镇的百姓欺压的站不起来,多少良田都入了林家的手,多说亩户因为交不起粮食,最后把自己卖入林家,为奴为婢.......
这还只是其中之一。
司遥听的认真,这都是她无法得知的消息。
原主去不了更多的地方,自然也无从知晓。
这就怪不得了,这样的林家,就是知道林老太太的侄子落难,流放至此,也不会伸以援手。
既然如此,不必担心林家会给予傅家帮助了。
倒是可以放放,不着急。
司遥嘴角微勾,想起林家,眸中尽是凉薄。
原主去过林家,是被继母带着去做客,那时林家自诩有个宠妃,看不上她,林家姐妹戏弄原主已经是家常便饭,在鞋里放针,故意把衣服挑破,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出丑,都是小的。
而这,林老太太都不曾管,继母更是只会责罚她不端庄,罚她。
有多少次,她总会想,要是父亲兄长在,该有多好。
可并没有,就算在又如何,祖母在,父兄长亲也不会信她,原主有那样的祖母继母在,遇到事情也只会忍受,不敢反抗。
林家都不是什么tຊ好人!
司遥能感受到每一次羞辱背后的绝望,如今想想更是觉得心口抽抽的疼。
疼的她想杀人。
不管在桐乡镇的林家,有没有羞辱过原主,始终姓林,既承其惠,必承其祸。
吃着京城林家的好处,欺辱百姓,也不是个好的。
就算不为自己,也得为那些百姓,做些什么。
毕竟,便宜爹是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,总不能丢了他的脸,也算是替原主积德,来生找个好人家。
“林校尉不也是保家卫国杀敌的将士,怎么会容忍家中如此?”司遥又问。
老头苦笑:“校尉又怎么样,不还是人,姑娘听老头一句劝,那劳什子祭祖布施别去,指不定还得发生什么事。”
司遥认同点头,是会发生什么事,至于是什么,到时候再说。
司遥将老头和自己的茶钱付了,又抱着狼崽子上街溜达。
很快,出城服刑的日子到了。
官府来人带着他们一块出城,除了他们,再也没有要去修城墙的了。
按照人数,给分了两间木屋,还算结实,风吹不倒,对比起其他犯人来说,算好的了。
四周都是荒土,走几步就能看到前方堆成小山的砖石,早有犯人起早在背砖石,走向十里地外的城墙。
那城墙一眼望不到头,有两个成年男子高,背着一箩筐砖石的犯人要踩着梯子,把砖石运到上头递给上头修城墙的犯人。
傅森阳等人一看到这景象,吓的脸色一片惨白。
肩膀隐隐酸痛起来,腿都有些软了。
两间木屋不大,里头除了木板做的床,就是瘸了腿的桌椅,连基础的锅碗瓢盆都没有。
官差没有废话安排好傅森阳等人,司遥被单独带往灶房。
四周是一口口大土灶,烧火做饭的,都是些罪名不是太重,又有些瘦弱的女人,都被罚烧火做饭。
认了地方,官差让她自己熟悉,也没再管其他。
反正做不做都不打紧,就是给外头做个样子而已。
司遥没有搞事情,第一天还是做了些事,等到休息时,抽空回了趟傅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