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须去弄清楚对方是谁，到底想干什么。
这可能是唯一的转机。
说完，他不再看裴楚荞瞬间扭曲的脸，转身就朝仓库东门狂奔而去。
“徐曜扬！你敢走？！你给我回来！”
裴楚荞尖利的叫骂声在身后响起，带着被彻底无视的狂怒，“你以为你是谁？！没有我裴家，你什么都不是！”
徐曜扬充耳不闻，一把拉开沉重的铁门冲了出去。
外面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，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燥热和恐惧。
三百米！路口！黑色轿车！
果然，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像静静停在昏暗的路灯阴影下。
后车窗无声地降下一条缝隙，里面漆黑一片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徐曜扬脚步顿住，剧烈喘.息着。
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。
去，还是不去？
“后果，你承担不起。”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。
他想到了裴楚荞，想到了她刚才在暗网界面悬而未决的手指，想到了蓝汐可能面临的更恐怖的命运......
一股寒意瞬间压倒了恐惧。
他咬了咬牙，猛地拉开车门，钻了进去。
还来不及看清车内情况，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黑色布罩就猛地从旁边伸过来，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。
“唔！”
徐曜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，强烈的眩晕感就席卷而来。
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，便迅速沉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阵剧烈的头痛将他唤醒。
徐曜扬猛地睁开眼，眼前却依旧一片漆黑。
他动了动，却发现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，粗糙的麻绳勒进了皮肉。
嘴里塞着破布，眼睛还被蒙着，厚实的布条隔绝了所有光线。
他试图挣扎，椅子腿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，但束缚纹丝不动。
就在这时，他听到了脚步声。
脚步沉稳，带着一种刻意的压迫感，由远及近。
接着，是拉动电闸的声音。
瞬间，蒙眼布被粗暴扯下，强光刺入双目。
徐曜扬适应了好一会儿，才勉强睁开。
眼前的景象，让他瞬间如坠冰窟。
这是一个地下室。
环绕着整个地下室的墙壁上，密密麻麻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液晶显示屏！
徐曜扬瞳孔骤然收缩。
画面里，有他和蓝汐最初相遇的海滩，阳光明媚，少女羞涩地笑着，将湿漉漉的他拖上岸；
有他笨拙地教她用筷子，她好奇地尝试，食物掉了一地，两人相视大笑；
有深夜他实验室的灯光下，她趴在巨大的水族箱边缘，安静地听他讲人类世界的趣事，深蓝的眼睛里映着点点星光......
那是他们之间短暂却真实的、被他刻意遗忘在野心和利益之后的温情。
然而，更多的画面，却是徐曜扬不敢直视的：
是拍卖场上，蓝汐惊恐绝望的眼神，和他移开目光的侧脸；
是实验室里，他拿着冰冷的仪器测量她身体数据时，她无声哀求的泪水；
是他亲手拿着镊子，冷酷地刺入她护心鳞缝隙时，她凄厉到变调的惨嚎；
是海洋馆里，她被长杆戳刺、被围观、被羞辱，眼神从愤怒变成空洞麻木的全过程；
是他给她注射“稳定剂”时，她眼中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的死寂......
无数个屏幕，无数个角度，无数个瞬间。
温馨与可怖的画面疯狂地交替重放。
像无数把淬毒的尖刀，反复凌迟着徐曜扬的神经。
他拼命摇头，身体在椅子上疯狂扭.动挣扎，只想逃离这个地狱。
“不......不！关掉！把它们关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