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良不语,此时说话越多,越容易暴露自己。
现在想出去的人无非是柳山归和邹岳,这二人聊到了一块去。
“邹兄,我这里有袁枝枝留下的蒙汗药,咱们下给她,逼迫她说出离开天坑的办法。”
从素昨夜来过,他知道,龚良的狗叫了,他也知道,甚至还看见龚良一脚抹掉了丝印。
“会不会是你们看见了她有出去的法子,她适才杀了彭明,没准下一个就是邹岳了。”
龚良头靠在床头柜上,侧身点了一根旱烟,山里的烟叶不多了,兴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抽烟了。
二人对龚良说的话,思索了起来。
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
“龚老,怕什么,粮食还在这里,有粮食在,从素一定会再回来,到时再准备天罗地网抓她。”
死了四个人,让邹岳有些迫不及待重温杀人的感觉了,温热的血液滴落手心上,像是下了一场血雨,而他们,是现在血雨中的人。
“我去找一些刺过来,好叫她脚心生疼,走不了路。”
脚受了伤的人是走不远的,即便从素逃了也逃不了多远。
邹岳起身,弹了弹身上的积灰。
“你这老房子也该修葺一遍了,就一个晚上落了那么多灰,咳咳咳。”邹岳被呛了一口。
龚良轻轻地吐出了淡淡的烟圈,没说什么。
过了半个时辰,邹岳还是没回来。
柳山归暗想,不好,这个时候没回来该不会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吗?
“龚老,你不打算去找一找邹岳吗?”
若说天坑里谁最熟悉天坑,那么只剩下龚老了。
“我腿脚不便。”
邹岳还没说出来,从素出去的办法什么。
“那我自己出去找!”
只要能出去,他什么都不要了!
不多时,只看见水池边上弯着一个人,那一顶瓜皮帽,他认得!
多管闲事的贱人!
邹岳死了,被淹死了 天坑缺水,邹岳缺被一掌深的水池给淹了,他的脸紧紧贴着水池,眼睛挤出了半个圆 他的脖子上缠绕着那一根长辫,长辫勒得很紧,颈脉处薄得像是撑大的鸡肠,轻轻一碰就能爆裂出血浆来 长辫像是从水池落水口钻出来的一般,将他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水里 柳山归赫然被这一幕吓到了,急得大喊了起来 “死,死人了!”
死,一个多么不吉利的词汇 可,死亡事件,已经是天坑里第五件事了 但这一次,两边吊脚楼的人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,异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,尤其是陈云凯 还真是被从素说对了,凶手拿走了邹岳的长辫,是为了杀邹岳 敌人在暗处,而他们在明处,贸然行动只怕是会被凶手盯上,倒不如按兵不动,从中寻找凶手杀人的规律 不对,数字和画呢? 凶手这一次怎么没有留下数字和画? 杂乱的琴声从左边吊脚楼传了出来,声声如楼下溺杀的发丝,渐渐缠扯人心 直到弦断之后,右边吊脚楼里的人发出了一声长赞:“妙,实在是太妙了!”
连连杀了五个人,还能不被人发现踪迹,这个朋友,他交定了! “我说,你弹琴弹傻了?就不怕这一个被杀的人是你?”
周文牧翻了个白眼,这样的蠢货是怎么活到今日的? 世上何时有那么多菩萨,忍得了这个疯子?! “俗人,俗人!”
董唤言连说了两句俗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们这些俗人,怎么会听得懂天籁之曲?若是凶手再杀一人,他定能够弹得出来比《裂嶂》更好的曲目 他的魔曲,配上凶手的杀人手法,那定然能够助他重拾巅峰! 什么宝藏不宝藏,他的才华才是最大的宝藏,这些俗人,怎么听得懂他曲中的弦外之音? 周文牧暗暗握紧了拳头,真想毒死这个疯子,省得他的疯言疯语搅乱他的心态 “哈哈哈,知音,绝对是知音!我一定要见见这名凶手!”
董唤言将自己的琴收了起来,跑到了楼下 他张开双臂大喊:“知己,知己!快快出来同我合奏一曲吧!”
“我思一知己,着实成狂,知己,怜我候你多年,快些出来见见我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