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矿场里尘土飞扬,匀抹着初阳,像一条淡黄色的细纱,缠绕着矿工们的粗脖。
他来这里已经有一天一夜了,不知从素那边什么情况,得找个机会出去。
“你说,他混进了矿工里?”这位啃老的少爷到底有什么癖好?
“就是,刚开始我还纳闷,他这是干什么?行使监察的权力还是在调查什么事情?”提及权力时,女人的脸上多了一丝崇拜,又因为自己认识几个官词暗滋喜色。
她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女工,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女工,讨好上级官员才能够在一群男人堆里不染上脏病。
“水柳,这次你做得好,回家的事,回头督造大人回来了,我会在他面前替你多说几句。”
她费尽了半生不能如愿的事,在权力的面前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,真是讽刺啊!
“谢谢采铁大人,大人,您看这个力度可还行?”
“行是行……”
陆看瞥向了水柳的双手,上面因常年浸水,皮屑儿如同未搅好的面絮一般,叫人看了生厌。
“你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,怎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。”
话虽如此,该她干的活,只多不少,男人嘴上的怜惜几分真几分假,她这些年瞧出来几分。
可是,水柳还是想减少一些活路。
“官爷,那您看我该如何是好?”
“这双手拿出来叫人看了着实膈应,保养不好,剁了也好,省得叫人见了心烦。”
剁手?
她还没有找到自家的小姐,仇人还不知道是谁,醒来就在矿场里懵懵懂懂地洗了十年的衣服。这双手要是没了,她这一辈子就得困在矿场里。
没有双手的女子,如何谋得出路?
“是水柳这双手惹得大人不快了,水柳这就回去好生保养双手,次回决计不叫大人看了心烦。”水柳趴在地上,等待着上位者的发落。
陆看摆了摆手,这姑娘越发看着越不得劲,当初就不该留她在这里,不过她这一双手干活倒是利索。
矿工们的衣服尽数由水柳一人清洗,这会儿,她借着拿衣服的时间过来讨好陆看,不曾想陆看不领情。
她只好悻悻地离开了,心中怀念着一位未亡人。
陆看鄙夷地看了一眼水柳,既然都发现了江准之的身份,水柳居然只是会讨好他,跟江准之哭个惨,没准就能离开矿场了。
识人识出来了,又不尽然识出用来,她这辈子只能是劳累的命。
“生了一副伺候人的婢相,啧。”
陆看毫不掩饰自己对底层人的鄙夷,世道不就是这样,你位高才有小人围绕着你转。像水柳这般人微言轻的婢女,到哪里都改变不了伺候人的习惯。
江准之一拍脑袋,干活上头了,回去看看媳妇来信了没。
待他寻了个借口解手时,转身蹬上了马儿,往家的方向而去。
这个时候,柳致远应该在半月弯下了。
柳致远神色凝重,看了一眼坍塌的半月弯,通往天坑的路已经完全被毁,这里地质疏松,让人打钉出一条路来,岩石未必能受得住。
可,柳山归就不用救了吗?
“去找几个樵夫过来,给他们每个人五钱银子,让他们打钉上天坑。”
天坑四壁湿滑,岩石疏松,这哪里是给钱办事,分明是想用樵夫的命探路。
“大人,这里的樵夫都是家里的顶梁柱,怕是不愿来……”
“不愿来?那就拿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,今儿个,什么事也不如我儿子的命大!”柳致远放下了狠话。
这个儿子他并不待见,他膝下还有一个儿子,却是个和他一样的弱精之人,事后才知道,他爹也是弱精之人,服用了强肾药物之后生下了他,而他的体内还有一个弟弟,十五岁那年害了一场大病,才知道这个“弟弟”的存在,为了自己的名声,对外说是自己的大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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